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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以前“痛风”及其相关中西病症比较

(来源:网站编辑 2020-05-04 19:37)

文章正文

    宋元以前,“痛风”一词已见于中医文献。考查现存中医古文献(包括公开的出土文献),最早记载“痛风”一词的是梁代陶弘景《名医别录》。但直到元代,朱丹溪《格致余论》才对“痛风”做了进一步的阐明。且各时期“痛风”内涵又有差异。

一、《名医别录》之痛风

    陶弘景《名医别录》“上品”中云:“独活,微温,无毒。主治诸贼风,百节痛风无久新者。”说明当时的“痛风”是指关节疾病的一种病理表现,而这种疾病又是由于邪风侵袭导致的。《神农本草经》“上品”载:“独活,……味苦,平,无毒,治风寒所击……”《中药大辞典》载独活功用主治:“祛风,胜湿,散寒,止痛。治风寒湿痹,腰膝酸痛。”所以此“痛风”的致病因素除风邪之外,还有寒、湿两邪。《素问・痹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也。”由此可见,《名医别录》中的“痛风”指全身关节的游走性疼痛,当属于痹证,确切地讲,为行痹。

二、朱丹溪之痛风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对于痛风颇有研究,其痛风病机阐述和临床治疗对现代医学的痛风性关节炎的诊治仍有现实意义。在后人整理的朱氏著作中,共有三部书提到了痛风。

1.《格致余论》之痛风

    《格致余论・痛风论》:“彼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搏,热血得寒,汗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治法以辛热之剂。”此处阐述“痛风”的病因病机,因血热当风遇湿受寒,湿浊凝滞阻于经脉,表现为“作痛,夜则痛甚”。治疗上“治以辛热之剂”。

2.《丹溪心法》之痛风

    后世认为《丹溪心法》为他人托朱丹溪之名所著,但在“痛风”认识上有继承,又有发展,并不相悖,例证可见。

    《丹溪心法・痛风附肢节痛》:“四肢百节走痛是也,他方谓之白虎历节风证。大率有痰、风热、风湿、血虚。因于风者,小续命汤;因于湿者,苍术、白术之类,佐以竹沥;因于痒者,二陈汤加酒炒黄芩、羌活、苍术;因于血虚者,用芎、归之类,佐以红花、桃仁。大法之方:苍术、川芎、白芷、南星、当归、酒黄芩。在上者,加羌活、威灵仙、桂枝。在下者,加牛膝、防己、木通、黄柏。血虚,《格致余论》详言,多用川芎、当归,桃仁、红花、薄桂、威灵仙。治痛风,取薄桂味淡者,独此能横行手臂,领南星、苍术等药至痛处。……张子元,血气虚有痰,白浊,阴火痛风。人参一两,白术、熟地黄、黄柏(炒黑)各二两,山药、海石、南星各一两,锁阳半两,干姜(烧灰)半两,取其不走,败龟板(酒炙)二两,右为末,粥丸。一云酒糊丸。……附录:遍身骨节疼痛,昼静夜剧,如虎吃之状,名曰白虎历节风,并宜加减地仙丹,或青龙丸、乳香丸等服之。又有痛风而痛有常处,其痛处赤肿灼热,或浑身壮热,此欲成风毒,宜败毒散。”

    由上可以得出两点结论:一是《丹溪心法》认为“痛风”与“历节”在诊断上前者痛有定处,后者痛无定处,而且治疗上前者采用小续命汤加减、二陈汤加减、活血药等,后者则用加减地仙丹或青龙丸、乳香丸等。而陶弘景等医家认为“痛风”即“白虎历节”,且此之前“痛风”一直包括于“历节”之中。二是在辨证上已经分四型:痰湿、风热、风湿、血虚,其用药自然不再以四物汤为基础方,即对痛风的认识已经发展。

3.《丹溪摘玄》之痛风

    《丹溪摘玄》著者不详,从文体考证,可能为其门人收集整理而成。《丹溪摘玄》认为“痛风”的概念为痹证,与“历节”比较,病因病机相同,所以治疗相通,不同之处乃临床表现及相应的病名,这一点也充分体现了中医治疗学“异病同治”的辨证思想,详见如下所引。《丹溪摘玄・痛风门》:“丹溪云:痛风者,乃风、寒、湿气惟至合而为痹。痹者,痛也。风多为行痹痛,则行走无定,无常处。寒多为痛痹,则四肢挛,骨重。湿多为著痹,其痛留住不去,四肢麻木拘挛,浮肿。多由体虚之人腠理空疏,为风、寒、湿三气袭人经络,入于筋脉、肌肉、皮骨而为五痹也。与白虎历节风通审也。……皆因风寒湿三气乘虚袭于腠理,或因饮酒当风,汗出入水,以致肌肉不仁,血脉凝泣,使关节不得流通,诸筋无以滋养,真邪相搏,历节疼痛,走注四肢间节而无常处,昼静夜发,其痛彻骨,如虎之啮,肉色不变,其脉大而涩,或来急,或涩而紧,治之各从所由而治。”

三、中医痛风类病症与痛风性关节炎的比较

1.中西医痛风比较

    痛风性关节炎属现代医学范畴,是指嘌呤代谢紊乱及/或尿酸排泄减少所引起尿酸钠微晶体在关节周围组织沉积引起的急性炎症反应。痛风的发病率随地区和种族的不同而有明显差异,在欧美其患病率达0.3%,在高原游牧地区如我国青海和西藏亦较为多见。痛风患病率随年龄渐增,男性多发,男女比例约为20:1,女性大多发生在绝经期之后。国外报告不少病例有阳性家族史,多属常染色体遗传,少数伴性遗传。脑力劳动及经济营养良好阶层发病较多。其治疗通常选用能抑制肾小管对尿酸盐再吸收的别嘌呤醇等。

    现代中医则认为痛风性关节炎发生的主要原因在于先天禀赋不足,脾肾功能失调,与遗传、体质、饮食、外感、环境、劳倦等因素有关,肝肾亏虚,脾失健运为本,风寒湿热、痰浊、瘀血闭阻经脉为标,属本虚标实之证。表现为关节的红肿热痛,发病突然,疼痛剧烈。辨证治疗时,风湿热痹主以白虎桂枝汤,风寒湿痹主以薏苡仁汤,痰瘀痹阻主以桃红饮合二陈汤,肝肾亏虚主以独活寄生汤。

    人们对疾病的命名通常包含了其对疾病的认识和诊断。中医学从宏观出发,对疾病的诊断主要是根据临床表现,病机则从正邪的盛衰变化或阴阳、气血、脏腑的功能盛衰来阐述。而现代医学诊断疾病的依据除了临床表现还有实验室数据;对病机的阐述则是从微观的角度出发,从各个相对独立的组织、器官和系统加以说明。

    中医文献中最早记载的“痛风”,从病机来讲是指痹证,根据其“痛”有可判断为“痛痹”,根据其病因可以是湿痹或行痹;朱丹溪所论之“痛风”仍属痹证,但比早期的“痛风”概念更完善,且具有一定的专指性。而现代医学对痛风性关节炎的诊断则是根据临床症状和实验室检查,以第一跖关节为多见的红肿、发热、剧烈疼痛和血尿酸的升高来诊断。在诊断上,《名医别录》之“痛风”包含了许多关节疾病,现代医学的痛风性关节炎当属其中之一;朱丹溪之“痛风”则与之相交叉,且大部分相关。

    从治疗学上来看,中医学有着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灵活性和多变性。所以只要病机相同,不同的疾病可以采用同一种治疗方法,即证同治亦同。如痛风性关节炎和类风湿性关节炎,二者病因病机相同,皆属于痹证范畴,都会有湿热痹阻这一证型。治疗采用清热利湿通痹的方法,在具体用药上常常有着极大的相似,如二妙散均可作为其急性发作的基本方。而现代医学针对病症病因的治疗具有单一和固定的特点。如痛风性关节炎常使用其王牌药物― ― 别嘌呤醇和一些对症的药物。而类风湿性关节炎则用免疫抑制剂和相应的对症药物。说明中医的疾病名称具有概约性,而西医学名称则具有准确性。这自然使得中西医病名出现交叉现象。任何事物的比较都必须在同一参照系下进行。从中医学角度出发,痛风性关节炎属痹证范畴;从现代医学角度来看,“痛风”与痛风性关节炎呈交集关系,即符合中医痛风的疾病未必全是痛风性关节炎,如类风湿性关节炎也属其中;而痛风性关节炎也可能有痛无定处的表现。

2.中医痛风类病症与痛风性关节炎的比较

    在中医学上,对一种疾病的认识往往出现多极化发展的现象,不过最后在治疗和预后上都能达到完满的“同归”。痛风性关节炎就是这样的一种典型病证。古代中医文献中,痛痹、历节、白虎风、痛风常常都是指痛风性关节炎这一特定的疾病。

    (1)痛痹  汉代许慎《说文解字・广部》:“痹,湿病也。”《韩非子・内储左上》曰:“叔向御坐,平公请事。公腓痛,足痹,转筋而不敢壤坐者。”余云岫在《古代疾病名候疏义・释名病疏》中解释:“不敢壤坐者,不敢易危坐而箕踞也。是亦危坐久而发生痹痛也。易通卦验多痹痛连言,又曰:‘多病疵疼腰痛。’疵字,《集韵・六至》谓即痹字。”此“痹”仅仅为感觉麻木之意,未从医理上解释。直到《内经》时期,《素问・痹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也。”根据寒性凝滞的特点,可以看出“痛痹”不仅受邪以寒为主而且比较突出的是“痛”,包含了“泣而不行”的特征。但它与本文所论之痛风性关节炎有何关系呢?据文献报道,张惠臣用乌头汤合薏苡仁汤加减治疗急性痛风性关节炎取效满意,说明痛风性关节炎与痛痹有相通之处。《素问・痹论》中论述痹之诱因,也有由于“饮食自倍,脾胃乃伤”。另《灵枢・贼风》:“此尝有所伤于湿气,藏于血脉之中,久留而不去。若有所堕坠,恶血在内而不去,卒然喜怒不节,饮食不适,寒温不时……与故邪相袭,则为寒痹。”

    在临床上,痛风病常常可因酗酒过食、疲劳、精神紧张、损伤等诱发。《灵枢・周痹》:“风寒湿气,客于外分肉之间,迫切而为沫,沫得寒则聚,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则痛,痛则神归之,神归之则热,热得痛解,痛解则厥,厥则他痹发,发则如是。”“沫”,在古代有两个含义,一是沫水,地名;二是水流上的泡沫。文中的“沫得寒则聚”,似可意为尿酸结成。因此可以认为痛痹极类似现代医学痛风性关节炎。

    (2)历节  从《黄帝内经》时期到汉代,中医病因学经历了一个单纯从外因探讨病机到从内外因、不内外因等认识病机的发展过程。《黄帝内经》认为痹是三邪合致的疾病,几乎包括了所有的关节疾病,但之后的《神农本草经》记载了“历节”一词,其对该病的阐述既体现了古代医家对关节病的深入研究,也印证了人们对病因病机认识的进步。《神农本草经》曰:“薇衔,一名糜衔,味苦,平,无毒。治风湿痹,历节痛,惊痫,……别羁,味苦,微温,无毒。治风寒湿痹,身重,四肢疼酸,寒邪,历节痛。……蔓椒,一名豕椒,味苦,温,无毒。治风寒湿痹历节疼,除四肢厥气,膝痛。……天雄,一名白幕,味辛温,有大毒,治大风、寒湿痹,历节痛,拘挛缓急。”《神农本草经辑注》曰:“‘历节痛’是中风历节的一种症状,主要表现在周身四肢关节部疼痛。”据考证,薇衔指鹿蹄草,别羁不详,蔓椒为花椒、秦椒类药物,天雄则是不长附子的乌头根。

    在现存文献中,汉代张仲景最早对历节进行了阐述。如《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痛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桂枝芍药汤主之。”又“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胸中有留饮,其人短气而渴,四肢历节痛。”根据文字对历节的病因阐述可定为痹证,由症状则可推测其病因以风、寒二邪为主。因风性开泄、游走不定,寒性收敛、凝滞,导致“四肢疼酸”,“自汗出”,“痛不可屈伸”,类似于痛风性关节炎的急性发作。所选方药如薇衔、蔓椒、天雄、桂枝芍药知母汤、乌头汤等,对临床治疗痛风性关节炎可验证。另外,《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历节疼痛,不可屈伸,诸肢节疼痛,身体赢瘦,脚肿如脱;身体赢瘦,独脚肿大,黄汗出,胫冷。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此描述与慢性痛风性关节炎的表现类似。

    以上只能通过以方测证、以药测病的方法,且加上文中提到的“疼痛”可判断历节与痛风性关节炎的密切关系。又《金匮要略》:“历节痛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桂枝芍药汤主之。”结合痛风性关节炎的诱因之一饮酒,及下文提出所主之桂枝芍药汤,在今天的临床中仍然具有疗效,可以认为汉代文献中的“历节”与“痛风性关节炎”极相似。

    值得思考的是,从文献来看历节存在于《黄帝内经》之末,白虎风尾随其后。《黄帝内经》中有“痹证”一词,为何另造一“历节”,且加以详述,必然是其疼痛的部位更集中,疼痛程度更剧烈,或者(甚至)出现昼夜不一等特征性症状;同时,治疗与痹证比较有些不同点。临床上各种关节炎里,痛风性关节炎的疼痛十分剧烈。与“历节”所述相符,并且古代治疗“历节”的方药在今天对痛风性关节炎的治疗仍通行,说明二者之间相类同的关系。

    《说文・止部》:“历者,过也”;《竹部》:“节,竹约也。”“节”可形象地比喻为人体的关节。后世有医家认为,历节乃邪气所过关节皆疼痛之意。而刘士敬等认为,“历,通‘枥’,挤压之意,古有酷刑枥指,用刑具挤压肢节,疼痛难忍。”《庄子・天地篇》“则是罪人交(原文作“支”,据理改)臂历指,而虎豹在于囊槛,亦可以为得矣。”释文:“司马云,交臂,反缚;历指,犹历楼貌。”《说文解字・木部》:“枥,枥撕,樟指也。”各家并云棹当作柙。段注:柙指,如今之拶指,故与械、扦、桎、梏为类。《庄子》曰,罪人交臂历指。历指,谓以枥柙其指也。《尉缭子》曰,束人之指而讯囚之情。桂氏《义证》:《一切经音》十二《通俗文》,考囚具谓之枥。《字林》:柙其指也。《韵会》引《綮传》谓以十柙指而缚之也。《庄子》罪人交臂历指。注:即今背拶翦指也。俗读作“斩”,俗作“拶”。刘氏按:指刑俗呼“樟”,穿小木以绳綮十指间束缚之。读若“昝”。可见这两种说法都可取。文中所形容的疼痛与痛风性关节炎的急性发作类似,可认为历节与痛风性关节炎在症状上有着相似之处。

    当然,还要考虑到个体的差异性导致其对疼痛的耐受不一样。临床上,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对疼痛的反应不亚于痛风性关节炎,而且其中医治疗上亦有相同之处。另外,不排除假性痛风性关节炎,即二水焦磷酸钙结晶沉积导致的关节疼痛。在那个时代既没有痛风性关节炎与其他关节炎症状上的严格对比,更谈不上通过实验室等方法对痛风性关节炎的真假性做出区别了。在中医古文献里没有现代医学中的痛风性关节炎的明确概念,只是随着研究的发展,二者越来约接近。确切地说,痛风包含了痛风性关节炎在内的一些关节疾病。由于痛风性关节炎只是痛风病的一个并发症,古今痛风呈交集关系,即中医的病可能包括西医的几个病,西医病能够包含中医的几个证。

    尽管从《黄帝内经》时期的外因致病到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脏腑辨证,中医病因学日臻完善,但对历节的认识到晋唐才开始注意到内在血分的病机变化。晋代葛洪《肘后备急方・治中风诸急方》:“雁肪四两炼,滤过,每日空心暖酒一否,肪一匙头饮之。同经曰:治历节诸风骨节疼痛,昼夜不可忍者,没药半两,研虎脑骨三两涂酥炙黄色,先捣,罗为散,与药同研,令细,温酒调二钱。日三服,大佳。”《本草纲目》:“雁肪:一名鹜肪,气味甘平,无毒。主治风挛拘急偏枯,血气不通利。”《肘后备急方》对历节的治疗以活血祛风为主,而历节的病机应当是瘀血阻滞关节,同时感受邪风而致关节疼痛。朱丹溪之痛风病机与之相似。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风病诸候》:“历节风之状,短气自汗出,历节疼痛不可忍,屈伸不得是也。由饮酒腠理开,汗出当风所致也。亦有血气虚,受风邪而得之者,风历关节,与血气相搏交攻,故疼痛,血气虚则汗也。风冷搏于筋,则不可屈伸,为历节风也。”巢氏提出了其与气血亏虚和饮酒的关系。说明晋唐时期在历节的病机认识方面继承了仲景之说,但治疗上已有变化。这变化也将带来对历节认识的巨大改变。进言之,历节与痛风性关节炎的“亲缘”关系开始趋于明朗。

    宋代,中医学发展处于鼎盛时期,医家对历节的认识上升到崭新的阶段。如许叔微对于历节的研究十分突出,一是许氏在《普济本事方》将白虎病与历节统一起来,概念的统一使医家的研究对象更加明确;二是许氏治疗历节开始注意到风热之邪,其证与临床痛风性关节炎风湿热痹型暗合。《普济本事方・风寒湿痹白虎历节走注诸病》:“治白虎历节,诸风疼痛,游走无定,状如虫啮,昼静夜剧,及一切手足不测疼痛。麝香圆……予得此方,凡是历节及不测疼痛,一二服便差。……治风热成历节,攻手指作赤肿麻木,甚则攻肩背两膝,遇著热或大便秘即作。”

    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历节论》:“夫历节,疼痛不可屈伸,身体延赢,其肿如脱,其痛如掣,流注关节,短气自汗,头眩,温温欲吐者,皆以风寒湿相搏而成。其痛如掣者,为寒多;肿满如脱者,为湿多;历节黄汗出者,为风多。顾《病源》所载,饮酒当风,汗出人水,逐成斯疾。原其所因,虽涉风湿寒,又有饮酒之说,自属不内外因,亦有不能饮酒而患此者,要当推求所因,分其先后轻重为治。久而不治,令人骨节磋跌。变为癫病,不可不知。历节治法:芍药知母汤……乌头汤……附子八物汤……独活寄生汤”。据查,陈言所用方芍药知母汤、乌头汤均出自于《金匮要略》,附子八物汤、独活寄生汤出于《千金要方》。可见,宋代对历节的阐述具有代表性的医家基本上继承了《金匮要略》的思想。

    在白虎、历节统一的同时,有医家则认为白虎历节为历节之一,乃虚之证型。杨士瀛《仁斋直指方论・历节风方论》:“历节风之状,短气自汗,头眩欲吐,手指挛曲,身体魁瘰,其肿如脱,渐至摧落,其痛如掣,不能屈伸。盖由饮酒当风,汗出入水,或体虚肤空,掩护不谨,以致风寒湿之邪,遍历关节,与血气搏而有斯疾也。其痛如掣者为寒多;其肿如脱者湿多;肢节间黄汗出者为风多。遍身走痒,彻骨疼痛,昼静夜剧,发如虫啮者谓之白虎历节。”

    作为官方修订的资料总汇,《圣济总录》在对历节的认识和治疗上包容了各家观点,不具有明显的学派继承性。南宋《圣济总录・历节风》:“历节风者,由气血衰弱,为风寒所侵,血气凝涩,不得流通关节,诸筋无以滋养,真邪气相薄,所历之节,悉皆疼痛,故为历节风也。痛甚则使人短气汗出,肢节不可屈伸。”

    由此可见,至宋代中医对历节的病因认识基本统一完善,为风、寒、湿、热、虚,唯白虎与历节是从属关系还是相等关系,稍有分歧。而金元时期,朱丹溪对历节的描述与《金匮要略》极似,在临床证候认识上是接近的。

    (3)白虎风 白虎风首见于晋代葛洪《肘后备急方・治中风诸急方》:“《斗门方》治白虎风所患不已,积年久治无效,痛不可忍者。”唐・王焘《外台秘要》白虎方五首:“《近效论》:‘白虎病者,大都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致,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畜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乍歇。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之病也。”’《外台秘要》卷30引苏(许)孝澄疗白虎病,谓:“妇人因产犯之,丈夫睡眠犯之,为犯白虎尔。”谓犯白虎的方位。医史学家范行准先生认为,后魏许孝澄的《新录单要方》始称痛风性关节炎为白虎。此病多发于夜间,尤以天晓前的痛楚最为剧烈,有如虎啮。古以天晓前为寅时,寅属虎,故以白虎为名。

    关于白虎、历节之间的关系,宋代唐慎微提供了重要依据。宋・唐慎微《大观本草・石类》:“白师子主白虎病,向(江)东人呼为历节风。”宋代医家在病机方面将白虎历节合二为一,可能依《大观本草》为据。王怀隐《太平圣惠方・治白虎风诸方》:“夫白虎风者,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起,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蓄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即彻底骨髓酸疼,其痛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风病也。”

    南宋《圣济总录・白虎风》:“论日白虎风之状,或在骨节,或在四肢,其肉色不变,昼静而夜发,发则痛彻骨髓,或妄言妄有所见者是也。盖由风寒暑湿之毒,乘虚而感,播在经脉,留于气血,搐聚不散,遇阳气虚弱,阴气隆盛,则痛如虎啮,故以虎名焉。”

    (4)痛风  元代朱丹溪在继承前人思想的同时,结合临床观察,对痛风有了明确的阐述。如《格致余论・痛风论》:“……又朱宅阃内,年近三十,食味甚厚,性躁急。患痛风挛缩数月,医祷不应。予视之日,此挟痰与气证,当和血疏气导痰,病自安。遂以潜行散人生甘草、牛膝、炒枳壳、通草、陈皮、桃仁,姜汁煎。服半年而安。又邻鲍六,年二十余,因患血痢,用涩药取效。后患痛风叫号撼邻。予视之日,此恶血人经络证。血受湿热,久必凝浊,所下未尽,留滞隧道,所以作痛。经久不治,恐成偏枯。遂与四物汤加桃仁、红花、牛膝、黄芩、陈皮、生甘草,煎人生姜,研潜行散,人少酒,饮之数十贴。又与刺委中,出黑血近三合而安。”江璀《名医类案・痛风》:“朱丹溪治一人因湿气,右手疼痛拳挛。以二陈加金毛狗脊、杜仲、川芎、升麻。一人湿气,脚挛拳伸不直。用当归拈痛汤加杜仲、黄柏、川芎、白术、甘草、枳壳,愈。”

    由上述病例记载和前文《格致余论》的阐述,可认为朱氏所论痛风基本上类同于现代医学的痛风性关节炎。朱丹溪已把血分作为着眼点,对该病辨证处方用药,并有成效。更重要的是后世治疗痛风性关节炎,基本尊朱丹溪法。

    综上所述,中医痛风一词最早出现在梁代,可谓痛风之源,在此之前其错综于痹与历节之中,之后到朱丹溪才对痛风进行了专门阐述。晋出现了白虎病名,隋唐时期巢元方对历节病机的认识为白虎历节的统一提供了理论基础。到宋代,历节、白虎正式合二为一,但同时还有医家认为白虎(白虎历节)属历节的一种。元代朱丹溪在总结前人思想的基础上结合自身实践,创立了与痛风性关节炎非常接近且具有专指性的病名―― “痛风”。其后朱氏门徒对历节作了较为深入的阐述,认为“痛风”为白虎历节或痹,不再拘泥于血热当风遇湿受寒;同时对“痛风”的治疗已较完善,可谓对“痛风”认识的巨大发展,为后世痛风性关节炎的治疗构筑了基本框架。

    若是做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名医别录》中所指“痛风”为方言词汇,隶属痹证,实为历节(白虎)。由于各处方言差异,以及地域不同可能造成发病情况异样,各医家则对历节(痛风性关节炎)有不同的见解。元代朱丹溪所指亦为历节白虎(痛风性关节炎),只是由于强调其治疗中的特点,加上语言称谓的差异,便产生了痛风这一具有专指性的名词。

    通过宋元以前对“痛风”考察,可以看到从《黄帝内经》时期到元代,类同于痛风性关节炎的病名有痛痹、历节、白虎和痛风。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痛风性关节炎以前三个名称出现在古代医籍中,直到宋代历节和白虎才明确统一。“痛风”乃朱丹溪继承前人对历节、白虎的认识,结合自己实践而成的具有专指性的病名,实未出历节白虎之藩篱,但它已与现代医学痛风性关节炎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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